大学同学H从北京到郑州出差,顺便到巩义看望我。
H毕业后分配到新疆警官学校任教,前几年辞职到北京打拼。这也是我毕业后第一次见到他。吃过饭后,我拿出我的婚纱照和结婚录相给他看。边看边问他,新疆结婚仪式是不是同河南有很大区别?他的回答着实让我有些意外。我们没有举行仪式,也没的钻戒,也没有朋友的祝福。
H的夫人W是他好朋友的妹妹。H从不知道自己当妹妹一样看待的W会暗恋自己,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第三年。W从新疆一家师范学院毕业后想走出去,就只身到了北京,受聘于一家学校。H在单位发生了一点意外,便产生了要离开新疆的念头。但又苦于没有目标,这个时候W向他提出了愿意和他一起打拼的志向,并邀请他到北京共同创业。
结婚是你在特定时候娶了此刻出现在你面前的人。而W便成了H冥冥中注定有娶的女孩儿。在W的劝说下,他向单位提出辞职。虽然学校执意挽留,但H还是不顾父母的反对,毅然离开了曾经有过梦想,但又让他伤心失望的学校,只身到了北京。
H向我讲起第一天到北京的情景。因为W有工作任务不能亲自到火车站接他,就告诉他具体地址和下车后的坐车线路,说好两个人在W租的房子见面。自认为曾经走南闯北到过不少城市的H,告诉W在那等自己就行。然而,由于对北京地名的不熟悉,H错记了具体地址。边走边问,结果仍是没有办法找到要去的地方。无奈,H只好电话求救于自己的朋友,也就是W的哥哥,在数个小时后找到W。看到盼望已久的H,焦急等待多时的W喜极而泣。从那一刻起,H已经决定W就是自己注定要娶的女人。
随后的日子,远比二人想象的艰辛。象多数北漂一样,生活简直是度日如年。在人才济济的北京,当时尚未取得律师资格,已经近而立之年的H,无论年龄、学历、经历都不占优势,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并不容易,奔波多日仍是徒劳。租两间房子,加上生活的开销和参加各类招聘活动必要的开支,全靠W一个人的收入,只能勉强度日。面对现实的艰辛和为自己操劳的女友,H内心充满了感激,也有很多内疚。然而,W总是乐观地鼓励他,支持他,给他莫大的自信。在共患难的日子里,H越发认识到W是值得自己珍惜一生的女人。
随后H找到了一份工作,有了自己的收入,但并不能算丰厚。为了减少开支,二人决定退掉一间租房。作为思想传统、家教严厉的人,婚前同居是一个难以跨越的观念上的障碍。我们结婚吧!H正式向W求婚,简单的一句话,没有玫瑰,没有钻戒,只有一片真心。W也毫不犹豫地接收了H的求婚。因为她在太了解H的人品、能力。除了多了一个结婚证,日子和平常一样平淡,却有滋味。H在内心发誓,自己一定要让W成为幸福的女人。
然而结婚后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再次考验了二人的爱情。2005年的冬天,H在等候公交车时不幸被人群挤下了站台,车轮地无情地轧过H的双腿。被送到医院后,医生初步诊断如果不及时做手术,就可能要截肢。然而,手术费对于他们也是他们经济条件无法承受的。H当时就傻了,如果没了双腿,一切都完了。而公交公司又以各类理由拒绝赔偿,苦心经营的小家如在风雨中枝头上的叶子,随时有飘落的危险。躺在病床上的H,想到了离婚。以前只看到电影中的情形,竟然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。H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。想法提出来后,W的反映很强烈,她从没有想过H会这样想。但她明确表示,坚决不会离开H。随后的W向H的家人和朋友封锁了这一事故,一边全心照料躺在床上的H,一边奔波与医院与公交公司之间。也许是因为W的真诚与执着感动了苍天,在海淀公安局一位校友的热情帮助下,公交公司终于做出了赔偿,保证了手术顺利进行。说到这里,H让我看他打过钢钉的腿,然后说,支撑我的不仅是这几枚钢钉,更关键的是你嫂子对我的信任、托附和真爱,这需要我用一生来报答。
苍天眷顾痴情人。H应验了大难不死必要后福的谚语。经过挫折与堪坎,特别是磨难的洗礼,他更加懂得如何珍惜幸福,如何去让自己活得更加有意义。接着而来是事业顺利,收入猛增,在北京有了自己的房子,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,一个温馨而幸福的家。
我问H为什么不在合适的机会补办一场婚礼,毕竟穿着漂亮的婚纱,坐着装点鲜花的花车作一个幸福的新娘是每一个女孩子的梦想。如果没有了这一切,人生是不是太遗憾了?H说,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。但W说,结婚七年了,早已经忘记了少女时代的梦想。她已经得到很多,自己已经很满足了。
一个没有婚礼的婚姻,一个没有穿过婚纱的女人,一个并不经典的爱情故事,让我悟出了很多。其实婚姻中我们需要珍惜的是经营好爱情的实质,一切形式性的东西经过生活中的风风雨雨必然只能是“春梦随云散,飞花逐水流”,而我们太需要伴随一生、激励前进的东西。生活也是如此。
我将我的感悟告诉了H。他笑我迂腐,其实生命需要形式的东西来点缀,否则生活太苍白了。如果有来生,下辈子,我一定热热闹闹,风风光光地把W娶进门,让她真真实实做一回新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