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有文化的写意
写意出北宋皇陵,
七位皇上长眠于斯
在土馒头里咀嚼着
成败的社稷……
——王怀让《我的名字叫巩义》
我的家乡巩义,南依嵩山,北跨黄河,被誉为“头枕山,脚踏川”的风水宝地,境内有北宋皇族的七帝八陵。
埋葬民俗演义《狸猫换太子》中的太子宋仁宗赵祯的永昭陵,距离我的家不足百米。因为毗邻宋陵公园,生活便多了一些闲睱的乐趣。
石刻
北宋皇陵以精美的石刻闻名天下。1998年克林顿访华,带给中国人民的礼物正是流失到美国的宋陵石客使头像。宋陵石刻造型秀长,雕法细腻,极具美感;武士身躯高大,形象勇猛,目不斜视;客使体质厚重、浓眉卷发,服饰华贵;石虎造形威武雄健,石羊面目恬静清秀。这些千年文物,让人百看不厌,相处久了,感觉他们不再是一块简单的石头,而是一个个被赋予灵性的活物,让人时常有一种穿越时空的交流。
日出的清晨或日落的傍晚,我喜欢拉着儿子,踏着神道深灰色的地砖,细心地欣赏着沐浴着晨光晚霞的石刻,回味小时候经常听到的宋陵传说。石刻已经成为巩义地方文化的重要元素,附近的乡亲按照每个石人的特点杜撰出一些灵异故事,成为田间地头、茶余饭后的娱乐。小时候老师批评学生会说:你难道是那宋陵的石人,脑袋是石头做的?已经被批成橡皮脸的孩子,已经没有伤自尊的脆弱。小伙伴儿中不少由父母做主认石人做干爸,祈求能得到身体结实、无灾无病的庇佑。然而,这一切有趣的事情,都随着现代文明的发展成为记忆。
“爸爸,你看这是马头凤。”儿子兴奋地指着生着马首、禽身、鹰爪、凤尾的瑞禽,把从讲解员那里听到的接地气儿的称谓转述给我,这让人感到一些欣慰。真心希望他无论走到哪里,都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家乡,要不忘记家乡特有的文化。
台、门和庭
宋陵按照史志资料恢复建造了地上建筑,比较有特点的是神道、鹊台、乳台、阙庭和神门。
神道连接着公园入口和帝陵南神门,是宋陵的中轴线,用青色的方砖和石板儿铺成,虽然为现代修复,但却散发出一种千年历史的味道。
南神门南行九十五步是乳台,乳台再向南行九十五步是鹊台,各有东西两座,仿佛是千年帝陵的两道门关。每当风起,飞起的檐角下,风铃奏响,仿佛一队战马奔去。不由让人想起被金人掳到北方的徽、钦二帝,终因无能家破国亡,不得随祖辈身葬巩义。虽然贵为帝王,人生岂不悲哀!仿佛又在警示世人,唯有后天的自强不息,方能避开人生的祸端。
阙庭在神门的外侧,为缺少一角的建筑。据说,阙同“缺”,为不完整的意思,是帝王表明自己虽为九五之尊,也不是完人的自谦。传统建筑中隐喻的文化知识,如果没有一定的经验很难看透,不得不对古代建筑师心起敬意。
帝陵周围是一四方形的城墙,将陵区分隔为外城和内城。墙体为传统的红色,上为青色的瓦,下为青色的砖。东西南北正中各有神门一座,并有石狮守护。四角建有角楼,有着皇家的恢宏气势。
还记得刚毕业时,一名大学同学来访,晚上就餐后引领他到宋陵公园散步。从现代都市直接到一座古城墙下,那诧异的神色如同上演了一场穿越。
松 柏
宋陵里种植了许多松树和柏树,一年四季都有着少有的清幽。尤其喜欢雨后的宋陵,苍翠碧绿的松针上挂满雨滴水珠,异常清新喜人,甚至能嗅到一丝清香。
雪后的松树林反而是另一道风景,墙的红色、树的绿色、雪的白色,有种难以描述的美。公园里还会充满了孩子的笑声,为深冬的园子增添许多生机。
除了松柏,让人欢喜的还有城墙根素雅淡紫或鲜亮金黄的野花,从初春到深秋,肆意地展露着自己的俏丽,一切那么随意,而显得自由自在。还有玫瑰园里,品种各异的玫瑰,姹紫嫣红,争奇斗艳,成为最吸引人眼球的一角。还有墙上攀爬的凌霄花,偶尔才看到的白色药菊,虽然不多,却总在不经意中带给人花开的喜悦。
慢慢地,宋陵就变成了我心目中的私人花园,在一个大大的空间里,尽情感受四季轮回和风云变化。
广 场
宋陵公园的空地,被不同兴趣爱好者分隔成了不同的功能区域。清晨或傍晚,太极爱好者排好方阵,练拳,舞剑,弄棍。不远处就是热爱广场舞的大妈方阵,随着小苹果乐曲欢快起舞。另一处却是传统的扇子舞或大鼓乐队,咚咚呛,咚咚呛,总担心广场舞里有大妈会被鼓乐吸引扭起秧歌。树林里通常隐藏着玩毽子、空竹和鞭子的中年人。
后陵的北侧,是文艺广场,不时有戏曲比赛、露天电影和各类艺术学校的演出,也总能吸引不同年龄和职业的人群。
广场的喧闹时常会让幽静的公园仿佛成了一个大游乐场地,人多的时候又好象是一个大集市。虽然让人厌烦,但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。
儿子上小学就要离开宋陵对面的房子迁居到新区。很庆幸,新宅小区外面便是是市文化广场。虽然没有宋陵的古典,却有图书馆和一组喷泉,一些雕塑等现代设施。
在水泥从林的城市里,有一个大大的空间,让人能够畅快的呼吸和自由的遐想,便是我喜欢的毗邻公园的生活。